魏辞比陆娇晚十几分钟到家。
他推门回来的时候,陆娇已经换好了睡衣,正抱着煤球在沙发上看电视。听见声音,她扭头回过身,“你回来啦?”
魏辞走过去,拦腰把少女整个抱起来,骤然腾空,少女惊呼一声,下意识的搂紧了男人脖子。"不是说好了我去接你吗?怎么自己回来了?我给你发的微信你也没回。"
陆娇撒娇似的哼哼, "手机没电了嘛。"
刚刚人群中一闪而过,她匆忙躲闪,料想男人应该没看到自己。想到此处,陆娇心里才微微松了口气。谁能想到,男人新谈的工程竟就是在卢琛承包的那个游乐场呢。
“我饿了,刚刚都没吃饱。”放松下来的小猫咪又开始舔着爪子撒娇耍赖。
“想吃什么?”魏辞问她,“我去给你做。”
“煮面就好。”陆娇像树袋熊似的挂在男人身上, "还要打两个鸡蛋。"
魏辞揉了揉她的头发,“好。”
男人将她放回沙发上,转身去洗了个手便钻进厨房。
陆娇慵懒的靠在沙发上,掏出手机,刚解锁就看见卢琛发来的短信。“你父亲刚才给我打电话了,说想要下个月订婚。”
多可笑啊,订婚的主角是她,陆娇却一丝消息都得不到。
她心里涌起一股烦躁,再想想卢琛今天说的话,真太子要回来了,她这个假公主就要被发配出去了吗。陆母不再需要慰藉,陆家也不再需要她来维持一个家庭和睦的假象,所以她就要像垃圾一样被清扫出去了。
有什么是属于她的呢。没有。
父母的爱是假的,陆家与她无关,魏辞呢?魏辞也不是。
大概魏辞喜欢的是那个她营造出来,贫穷而坚韧的小白花白依依,而不是她这个骄纵任性的假千金。
“吃饭了。”
男人这时候端着面从厨房出来,打断了陆娇的思绪。陆娇没动,而是冲着男人张开手臂, "抱我过去。"
魏辞神色像是有一瞬的无奈,但还是走过去了,他连围裙都没来得及摘,便去把少女抱起来。"怎么今天这么黏人,嗯?该不会做了什么坏事吧?"
男人似无心的一句话
却让陆娇身子一僵。她咬了咬唇,微微垂眸遮掩神色。
见少女不吭声,魏辞低头看她, "怎么?被我说中了?"
“放我下来,反正你也讨厌我了。”陆娇委屈巴巴的开口, “都说七年之痒,这在一起还没有七个月呢,哥哥就厌烦我了。"
少女总是能准确的抓住男人的命脉,撒娇耍赖时叫一声哥哥,男人便会很快败下阵来。
这次自然也不例外。
“什么时候讨厌你了。”男人去吻她的额头,似叹气一般。“这辈子都爱你。”
男人把少女放在餐桌上,抵着她的额头,顺着一路吻在了她的唇上,慢慢磨研试探,从唇角到舌尖,他像挑逗,又像索取,步步试探步步紧逼,直到少女眼尾都泛着红意,他才大发慈悲似的放过。
面条在一旁都有些凉了,少女倒是先一步被人享用。
“还记得上次带煤球去的公园吗?”魏辞说, “那后面有个游乐场,我们这次的工程就在那里。"
一听到游乐场几个字,陆娇的心骤然揪起来,可又不敢让男人看出分毫,只能竭力掩饰着情绪。"怎么突然说这个?"她无辜的发问。
“我是想说,等游乐场建成了,我带你去玩吧。”男人微微垂眸,又像是按捺不住的勾着少女的下巴吻了吻。
“唔,好。”少女下意识的应答。
魏辞笑了,他顿了顿,突然又道。“宝贝。我们结婚吧。”
陆娇猛然一怔,还隐隐发红的眼睛骤然睁大,她像是吓坏了,结结巴巴的开口, "什么?结,结婚?"
“你也快毕业了,我们结婚怎么样?”
男人黑漆漆的眸子紧紧盯着她,像是要从她的神色中窥探什么一样,他勾着唇角,像是在笑,"反正我们一辈子都要在一起的,早一点结婚不好吗?"
结婚?又是结婚。那头陆政廷逼着她结婚,这边魏辞居然也提。
陆娇咬着唇,压下心底再度涌出的烦躁, "太早了,魏辞,我不想这么早结婚。"
男人没说什么,一手按着她的腰,一手慢慢的捋着她的头发。“是不想这么早结婚,还是——”
>魏辞语气微顿, "还是不想和我结婚?"
陆娇被男人问的一惊,心跳像漏了一拍,她张了张嘴,还不等说些什么,男人倒是先笑了, "开
玩笑的。"
他抱着少女在椅子上坐好, “吃饭吧宝贝。”
陆娇像是还没回过神,她挑起几根面条,在空中停顿许久才送入口中。
而男人就坐在她一侧,微微往后仰着靠在椅背上,他眸色深沉的看着陆娇,一时深情的像是在看着挚爱的人,一时贪婪的像是盯紧了自己的猎物。
一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,魏辞都没有再提结婚的事,好像那只是他兴致来了随口一提,可陆娇却又觉得不是,男人的神色明明不似作伪。
若魏辞真的要和自己结婚,她该怎么办?
锁骨处猛然一痛,陆娇回过神,正对上男人黑漆漆的眸子。
“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出神,看来是我不够卖力。”魏辞淡漠的开口。
不等少女辩解什么,男人动作已经瞬间狠厉起来,他像是最贪吃的恶狼,连少女的骨头都要嚼碎了咽进肚子里去。
可怜的猫又怎么是他的对手,只能弓着腰,哀求的哭着,尾巴都一摆一摆的,像是被不知名的液体沾湿了,只是可怜兮兮的蜷缩着。
“别哭了。”
男人指腹去拭她的泪珠,声音温柔,说出来的话却叫人不寒而栗。“明知道你越哭我就越兴奋,宝贝,你故意的是不是?勾引我,嗯?”
他就这样给少女判下罪名,像专横独制的暴君,只顾野蛮的处罚。
夜还很长。
男人有足够的时间惩处她、吃掉她。
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。
身边的床铺都凉了,想必男人已经走了很久了。
她眼睛还闭着,手却下意识在枕边摩挲,拿到手机的那一刻,正巧手机也震动起来。指尖滑动,她迷迷糊糊的接着电话。“喂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,才响起温妤的声音。“年轻人也不能这么不节制吧?”
陆娇皱起眉头, “你在狗叫什么?”
"你听听你自己的声音吧,啧啧啧,你男人这么狠吗?”温妤在电话那
头乐不可支, "你不会哭了一整夜吧?"
陆娇顿了顿, "你到底有没有事?"
"拜托,员工不来上班我这个当老板的还不能问一句了?"“哦。”陆娇说, “没事挂了。”
"等等!"温妤赶紧开口, "真有事,今天早上在家听我爸说的,你们家要和卢家联姻了?"这话如晴天霹雳般差点把陆娇天灵盖掀开。
她差点扑腾坐起来。
“这消息你家都收到了?”
“看来是真的了?”
“不是。”陆娇烦躁的开口, “我有点事,先挂了,到时候再跟你说。”
吧嗒挂了电话,陆娇揉了揉头发,拧着眉头,想了想还是爬起来,准备换衣服去找陆政廷。有些事她总得面对。不能总是这么被动。
这个时候,陆政廷约莫还是在公司,陆娇先去陆政廷爱吃的私厨餐厅订了几样菜,才拎着打包盒去了陆氏。
陆娇鲜少来公司,陆政廷也很厌烦她插手公司的事。
前台看着有些陌生,大约是新来的,她脸上挂着礼貌性的微笑,态度却十分强硬,非要陆娇当着她的面联系总裁办公室。
陆娇不愿意为难她,便掏出手机准备给陆政廷打个电话。
"大小姐?"
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人从外面走过来,瞧见陆娇微微一愣, “来找陆总吗?”
“是,我给爸爸送饭。”
陆娇回忆了几秒,才记起面前人的身份, “赵特助,好久不见。”
赵特助,陆政廷的左膀右臂。
“走吧,我带你先去休息室等一会儿,陆总还在开会。”赵特助笑了笑,转头对着面色有些发白的前台道, "她是新来的,大小姐别介意。"
前台咬了咬唇, “抱歉陆小姐。”
陆娇摇了摇头, “走吧。”
总裁办公室在十六层,陆娇跟着赵特助穿过走廊,走到尽头的拐角处的休息室,推开玻璃门,赵特助礼貌的笑了, “大小姐先坐,我去给您倒杯咖啡。”
“麻烦了。
等赵特助走后,陆娇好奇的四处看了看,她只有在小时候才跟着陆母来过两次,对这儿还是挺陌生的。
烟灰缸里还有被掐灭的烟,看来不久前陆政廷还和人在这里谈事。
陆娇的目光落在茶几桌子上一个文件袋上。是被落下的吗?
她又看了看,目光陡然凝住,牛皮纸袋下方印着一行黑色的小字,a市瑞年生物基因研究所。
这个名字...
陆娇心跳快了几分。
她听过的,a市上流圈子里,有私生子的事屡见不鲜,只是大家要脸面,几乎不会去医院做dna检测,而这家所谓的研究所,不过是挂个高端的名字,私底下专门为各个世家做dna检测。
她想到那天卢琛说的话。
已经有疑似是陆少爷的人选取了样本准备检测了。
所以……这是检测结果吗?
她忍不住伸手去拿那个文件袋,可就在她指尖刚刚碰上牛皮纸袋,门猛然被人推开。"大小姐。"
陆娇的手触电般的缩了回来。
赵特助端着咖啡走进来, "加了牛奶不知道你喜不喜欢。"
他放下咖啡,似不经意的把那个文件袋拿了起来。“您再稍等一会儿,估计陆总马上就结束会议了。”陆娇笑着点点头, "赵特助你忙你的,不用管我。"赵特助礼貌的点点头,拿着那个文件袋转身出去了。门被关上,陆娇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淡下来。
大概二十分钟后,陆政廷推门进来,他微微皱着眉头,看了陆娇一眼, "你怎么过来了?"陆娇笑着站起来, "爸,我订了您爱吃的那家私厨,给您送过来。"她把打包盒拿出来,一样样的打开, “都是您平时爱吃的菜。”可陆政廷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, "你有心了,放这儿吧。"言下之意是叫陆娇可以离开了。
陆娇装作没听懂的样子,继续开口, "爸,听说,我下个月要订婚了?"她把听说两个字咬音极重,意味不言而喻。
陆政廷沉默一瞬,突然笑了, "对,爸正要跟你说这件事,你和卢琛相处的也挺好的,卢家也有这个意思,我想着不如先订下来。"
>他到底从哪里看出来自己和卢琛相处的挺好的?
陆娇心底忍不住冷笑,却还只能耐着性子开口, "我和卢琛不合适,我上次跟您说过了。"“是卢琛不合适还是你不想结婚?”
陆娇顿了顿,直白道, "是我不想结婚。爸,我现在刚毕业,我不想这么早就结婚,而且我希望我的婚姻可以掌握在我自己手里,就算有一天我真的要结婚,我也是想和我喜欢的人结婚。"
“你喜欢的人?”陆政廷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。
他微微弯腰,平视着陆娇的眼睛。
“我真的希望你可以时刻谨记,你姓陆,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平白无故得到的,你过了十几年荣华富贵的生活,就该付出些什么,我以为你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了。"
“陆娇,别再说这些小孩子的话。你有喜欢的人,没关系,我不在乎,卢家也不在乎,你在外面怎么玩都可以。只是陆娇,我希望我们可以继续维持着和睦的家庭关系,别为了不相干的人撕破脸皮。”陆政廷直起身子,淡漠的开口, "相信我,你不希望看到那个结果。"
陆娇僵在原地,只觉得像是一盆凉水扣在头顶。
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了不是吗?她还在挣扎什么?
“是哥哥要回来了吗?”陆娇突然开口。她抬头看着陆政廷,轻声问, "是因为哥哥要回来了,所以才急着要将我扫地出门吗?"
"你只管做好你的事,不相干的事你不要过问。"
陆娇死死的咬着唇,她看着陆政廷,眼圈蓦地一红, "好,我可以和卢琛订婚,但是爸,我可以不可以等哥哥回来再订婚?"
少女声音都有些沙哑,她身子微微颤抖,像是在强忍着泪水一般, "外面人都说了,我这么急着和卢家订婚,是因为家里不要我了,我,我不想叫他们这么说。"
泪水终于夺眶而出,大颗大颗的泪珠吧嗒吧嗒的滚落下来,睫毛被打湿了,一双小鹿眼湿漉漉的,实在是可怜极了。
“爸,求你了,好吗?”
陆政廷冷漠的面容有所松动,他紧皱的眉头微微松缓,沉默半晌,他终于开口, "好,可以先不订婚
但是下周咱们要和卢家一起吃个饭,先口头订下来。"
少女像是破涕而笑似的,她伸手胡乱的擦干了泪水,乖乖巧巧的点头, "我都听爸的。"
从休息室出来,刚一拐角就碰见赵特助,他目光在少女微红的眼尾处顿了顿,礼貌的笑了, "大小姐要回去吗?我送您?"
“赵特助忙吧。”少女垂着眼, "我自己回去就好。"
即便这么说,赵特助还是把陆娇送进了电梯,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,少女面上微微可怜伤心的表情淡下,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电梯显示屏跳动的数字,心里慢慢盘算着。
哥哥?
他会是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吗?
陆家真正的太子爷,他说的话总该有些分量吧,只要他帮自己说说好话,是不是她就不用和卢琛结婚了?
刚刚被接回陆家,回到豪门贵族这个大染缸,他也许还没有圈内这些人的冷漠,只要自己好好的讨好他,他未必不会帮自己。
对。
讨好他,恳求他。
不就扮可怜吗。
她最会演戏了。
今天天气正是最高温的时候,太阳火辣辣的,好像连喘的气都是闷热的。
刘东咕嘟咕嘟灌了半瓶凉水,才觉得舒服了些,他低低骂了一句, “这两天也太热了,昨儿一队的老林都中暑昏过去了。"
魏辞坐在马扎上,垂眸盯着手机屏幕。
上午10.30帅气小狗:醒了吗。
帅气小狗:今天特别热,别出门了。帅气小狗:出门了也要打车,不要挤公交。帅气小狗:记得吃饭。
陆娇并没有回复他。
“草,又是这帮人。”刘东突然又骂了一句,“天天穿着西装巡视来巡视去,装什么呢,不就有两个臭钱吗。"
魏辞皱了皱眉,抬头看了一眼。
不远处一行穿着黑色西装的人走过来,为首的那个看起来很年轻,旁边有人亦步亦趋的跟着。
“魏哥,你看看,领头那个,看起来跟咱们差不多大,为啥能那么厉害,不就是有个好爹么,我听说他是咱们
这个承包集团老总的儿子,富二代!"
魏辞微微眯着眼,冷凝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,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,良久,他站起来,淡淡道, “别歇了,干活。”
“才歇了几分钟啊!”刘东苦着脸,还是跟着站起来了。"今晚我早走一会儿,你帮我盯着,有事给我打电话。"
“啊,魏哥你有事啊?”
魏辞淡淡的“嗯”了一声。
刘东挠了挠头,没说什么,过了一会儿,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, "对了魏哥,你上次问我那个事儿我帮你问我朋友了,他说没问题,肯定按着最低价给你。”
“谢了。”魏辞说, “回头请你吃饭。”
“瞎,跟我客气什么。”刘东忍不住问他, "就是好端端的,怎么要换车。"“那个太破了。我总是接你嫂子,不太好。”魏辞言简意赅。
“这还是女朋友呢就这么疼,这要是结婚了,不得把你老底都花没了。”刘东笑了。魏辞没再说什么。
下午的时候,魏辞开车去了珠宝店。"先生想挑些什么?"魏辞顿了顿, "钻戒。"
店员脸上堆着笑,引着魏辞去看, ”这几款都是我们店的新品,样式特殊好看,像这款,是法国设计师asr的联名品,看着简单大方,但实际佩戴又特别显手白。"
银色的素圈上镶嵌着方钻,旁边刻了水波纹似的图案,被店里的灯光一晃,好像真是水波晃动。想着少女白皙纤长的手指戴上这枚钻戒的样子,男人勾了勾嘴角, "就这个吧。"
店员一愣。她还正准备滔滔不绝的推销一番,没想到男人这么爽快。
她顿了顿,上下看了一眼魏辞,男人敛着眉,高大帅气,只是看着身上的衣服,好像也都不是名牌。
店员试探的开口, "因为是设计师联名款,所以价格会有些贵。不过今天刚好是店庆,有折扣,打完折大概是……”她伸手吧嗒点在计算器上,而后报出一个数字。
“十八万八千六百五十块。”
魏辞点点头, "刷卡。"
>
因为需要定做,只开了票留下了尺寸。
等魏辞走后,店员才兴致冲冲的跟周边的小姐妹说, "真是人不可貌相,你看看刚才这个帅哥,穿戴普普通通,刷起卡可真是丝毫不手软。"
她又忍不住叹了口气, "可惜啊,名草有主了。"
走出珠宝店,外面天色渐暗。
魏辞给陆娇打了电话过去。
“喂?”少女声音有些低落。男人皱了皱眉, "怎么了?你在哪儿呢?"
“你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了,没在上班吗?”
“今天早点下班了。”男人耐着性子说, "宝贝,你在哪儿?"少女顿了顿,才报出一个地名。
"等着,我去接你。"
少女在附近的体育场里,这里早就荒废了,跑道上杂草丛生,像是已经很久没有人来的样子。魏辞赶过去的时候,一眼就看到了陆娇。
少女穿着白裙子,孤零零的坐在最高的看台上,像是破败的蝴蝶,顷刻就要被风卷跑了。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在男人心底滋生,他几乎是跑过去的,风刮过耳侧,还带着炎热的燥意。听到声音,陆娇转过头,男人就站在她身后,高大的身影投过来,几乎能将她笼罩。
“怎么来这儿了?”魏辞沉声问她。
“我有点不开心。”陆娇小声说, "你能抱抱我吗?"
几乎是话音刚落,少女便被男人拦腰抱在怀里,他总是这样,不像影视剧里情人的拥抱,男人每次抱她,都要将她整个的塞进怀抱里,像是恶龙拥抱财宝,要紧紧贴着胸膛,不留一丝空隙。
男人没有问她为什么心情不好,没有安慰她,他只是这样抱着陆娇,周围安静的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。
“我有没有跟你说过,我父母对我并不好。”陆娇突然小声开口, "不,也算是好吧,他们养了我,我很感激他们,但他们不爱我,没有人爱我。”
少女说话颠三倒四的,可男人只是垂头吻了吻她的额头。他说。
“我爱你。”
陆娇仰起头,她瞪圆了眼睛,不知道是不是要哭,鼻尖有些发红, “魏辞,你在和我表白吗?”
“表白过很多次了。”
男人垂眸,又去吻她的唇。
魏辞鲜少有这么温柔的时候,每次只要他一与陆娇亲热的时候,便如出了笼的野兽嘶吼咆哮,寸寸侵占,直到把少女嚼碎了咽进肚子里去才肯作罢。
这次却不同。
他动作轻柔,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宝一样,他去碰她的唇,去勾她的舌尖,唇齿交融。他们就在这荒芜之地拥吻。
终于停歇,少女微微喘着,却还不忘问他。“什么时候?”什么时候表白过很多次。
男人没说话,只是亲昵的用鼻尖去蹭她的鼻尖。
很多时候。
在无数个熟睡的夜晚。
他去握着少女的手,他去把少女紧紧抱在怀里,他想再用力些,直到把少女融入自己的骨血。他把少女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处。——听到了吗。——很爱你。
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。
这里离家很近,陆娇便不让男人开车,叫他背着自己回去。
魏辞什么话都没说,只是转身半蹲下,让少女攀上他的背。
“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儿吗。”
陆娇搂着男人脖子,凑在男人的耳边,像是悄悄话一样, "魏辞,你抬头去看,这里星星很亮。"
这里空旷,没有那些高楼大厦建筑物的遮挡,确实很容易看到星空。夏日的夜里,虽闷热,云却少,每一个星子都那么亮。
少女被男人稳稳的背着,慢悠悠的往家走。
她好像没有了刚刚那么低沉,甚至有兴趣和男人嘀嘀咕咕的说着话,一会儿说院里导师有多么麻烦,一会儿说快毕业她有多烦。
少女娇俏的声音被风吹散,又晃晃悠悠的一字不少的落在男人的心尖上。回去之后,男人去冲澡,陆娇则软塌塌的窝在沙发里刷手机。煤球自己在家呆了一天了,大概是无聊极了,此时上蹿下跳的,堪比一个跨栏冠军。
“啪。”
跨栏冠军·煤球·巴拉拉乌漆麻黑在某次跳跃茶几桌时马失前蹄,不小心把桌子上的玻璃瓶打翻了。
男人听到声音出来,先是看了看陆娇,见少女安然无恙后才冷冷的看着煤球, "看来你不想吃晚饭了
"
煤球哼唧哼唧叫了两声后,飞快跑开了。
见少女要起身,魏辞皱眉, "你别动了,我来收拾,小心被玻璃扎到脚。"陆娇点点头,她还在想着,这是什么东西,怎么这么香。
直到她看清了地板上淡粉色的液体时,才猛的反应过来。她咽了咽唾沫,想说什么,却又最终沉默了。
香水的味道很大,把地都擦了一遍却还能闻到,是一股挥发在空气中弥漫的鲜花味,像是数十种花凑在一起,争相盛开。
“魏辞。”
陆娇终于决定开口了。“今晚我想……睡沙发。”
才洗了澡出来,男人发丝还滴着水,湿哒哒的垂在额头上。听到少女的话,他顿了顿,而后勾着唇角笑了。
“好啊。”
他慢步走近,居高临下看着沙发上的少女,目光寸寸如刀,从少女的发丝到锁骨,从腰肢到脚尖,他贪婪的扫过每一寸,最后慢条斯理的开口。
"原来宝贝喜欢在沙发上,你应该早点告诉我,你的要求,我都会满足。"
少女骤然睁大眼睛, "什么?不,不是,你误会了……"
眼看着男人随手扯开浴袍,她心跳猛的漏了一拍,一种极度的危险感袭来,她几乎是下意识的,连滚带爬的想要离开,却被男人先一步扣住脚踝,硬生生的拖了回来。
他似笑非笑的发问, “跑什么,嗯?”
男人的指腹慢慢的在少女的脚踝处摩挲,直到那里变成淡淡的粉色。他没有什么诚意的开口。"放心,又不会吃了你。"
陆娇又请了两天假才去上班。
温妤与江听对于陆娇的迟到已经见怪不怪了,看着明明是盛夏的天气,陆娇却穿了一件高领衬衫,温妤忍不住笑了两声, "陆娇,你就算年轻,也不能这么放纵吧。"
陆娇瞥了她一眼,却意外的没有还嘴,而是很快的把目光又落在江听身上,那目光很奇怪,带着缕缕幽怨,看的江听浑身发毛。
/>
"……”江听, “谢谢。"
坐在工位上摸鱼混了小半天,直到下午,手机收到了卢琛的短信。
"你外面那个知道你要和我结婚的事吗?"“劝你和他说清楚,别到时候闹起来,弄的脸面不好看。”
很好,一天的好心情宣告破碎。
陆娇翻着白眼,手指微动,把这几条短信删除了。静静的坐了几分钟,陆娇按开电脑,打开浏览器,开始善用百度。
“二十多岁的男生喜欢什么?”"送男生礼物什么东西好?""送哥哥送什么?"
漫无目的的翻动着网页,陆娇有些心不在焉,思绪蔓延,让她忍不住去想卢琛的短信。
是了,她和魏辞要怎么办?
最开始她对魏辞不过是见色起意,玩闹心思大于喜欢,可谁知道闹着闹着,就滚到床上去了。现在陆政廷这头又催得紧,她是不是该和魏辞……断了?
过两天要和卢家吃饭,口头把这件事敲定,虽然她不会嫁给卢琛,可现在这种情况,她算不算脚踩两条船?
陆娇心思如乱麻,越想越烦躁。
更何况,她骗了魏辞那么多,假的名字假的身份,以魏辞的性子,如果知道了真相。陆娇不敢再想。那必然是极其惨烈的一幕。
快下班的时候,魏辞给她打电话问要不要去接她。陆娇拒绝了。
她甚至有些不太想回去。
“今天加班,”陆娇随便找了个借口, "估计要很晚回去,你先吃吧,不要等我。"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, “今天也要加班吗?”
陆娇觉得男人的问话有些奇怪,可她心里此刻烦躁的厉害,只随口应付, "是啊,很忙。"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还想说什么,可陆娇已经啪的挂了电话。
借口是找完了,可陆娇也不知道该去哪儿,干脆就在随便在网页上找了个电影看。温妤和江听都走了,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她一个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,夕阳沉下,直到电影走到尾声,陆娇才终于抻了个懒腰,从座位上起来。
看了看时间,已经九点钟了。
她随意的拎着包下楼,谁知道刚走到公司
门口,脚步猛的顿住。
门口花坛边坐着的高大男人,不是魏辞是谁?陆娇没动,反倒是魏辞快步走过来。
“我不是说我加班吗?你怎么还是过来了。”
“嗯,”男人说, “来接你回家。”
陆娇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, "你等了多久?"魏辞伸手去把她的包接过来, "没多久。"
男人一手拎着少女的包,另一只手也冲少女伸过来。
“啊?”陆娇看他, "做什么?"
男人面色淡淡, “牵手。”
不同与以往少女叽叽喳喳的样子,这次一反常态,回去的路上陆娇一直沉默,几乎没怎么说过话。
魏辞紧紧握着她的手, "不开心吗?和朋友吵架了?"陆娇摇摇头。
“工作太多了?”
陆娇还是摇摇头。
男人拧着眉头,似乎还想再说什么,却又被他生生忍了下去。
到了家门口,陆娇正要掏钥匙开门,男人却先一步站在她面前, "我来,"陆娇一愣,下意识后退了一步。
门开了,男人却没进去,反而是转头看着陆娇。
“你进。”
怎么回事?
奇奇怪怪又神神秘秘的。
陆娇越过男人走进去,屋子里一片漆黑,她眨了眨眼,还不等说什么,魏辞在身后按开了灯。一瞬间,屋子里的一切都清晰了。
桌子上摆了满满一桌子饭菜,甚至一个桌子都摆不下,不知道魏辞从哪儿又搞来一个,两个桌子拼在了一起。
桌子正中央摆着一个花瓶,里面插的红玫瑰。娇艳欲滴。
还有煤球。
魏辞甚至还又摘了一朵玫瑰,和红色的绸带绑在一起,系在了煤球的脖子上。
它似乎很讨厌,又不敢弄掉,只能可怜巴巴的仰着头,看着两个人终于回来,煤球激动的尾巴快要摇成电风扇了,一个劲儿的冲着陆娇哼唧哼唧的叫。
“魏辞。”陆娇终于开口,她诧异的问, "今天,今天什么日子?"
“什么日
子你不知道?”
男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,弯腰把拖鞋放在她面前。
她知道什么啊她知道。
陆娇一头雾水,换了鞋进屋,才发现桌子上的菜都是她平时爱吃的, "都是你做的?"做这么多菜,怕是要一小天。
“嗯。”
魏辞淡淡道, "有些凉了,我再去热热。"
“等一下!”陆娇一把按住男人的手腕, "所以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?"魏辞无奈的看着她, "看来真的太忙了,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?"
生日?
谁的?
她生日?
陆娇愣在原地,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,她结结巴巴的继续问, "你,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,我生日?"
魏辞叹气, "你之前的读书证落在家里,你忘了?"他揉了揉陆娇的头发,不再多说,转身端着凉了的饭菜进了厨房。
读书证?
陆娇猛的反应过来。一颗心在胸腔里怦怦乱跳,好像浑身的血液在那一刻都冷寂下来,一股子凉意顺着指尖蔓延。
她很慢很慢的蹲下身子,揉了揉在蹭着她腿的煤球,又去解开它脖子上系着的丝带。
红色的玫瑰落地。
轻飘飘却又沉甸甸。
谁的读书证?
是白依依的。
至于生日——
自然也是白依依的。
无数的情绪奔涌而来,像是咆哮的巨浪要将她淹没。陆娇僵在原地,甚至连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都不知道。
煤球终于被解开了束缚,它蹦达蹦达的跳在椅子上,尾巴一摆一摆的。陆娇顺着它看过去,目光猛的顿住。桌子一角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。
一个猜想在她心底扎根发芽,而后喷涌而出。
她下意识的走过去,拿过盒子,沉沉的呼吸两秒,像是在做心理准备一般。
下定决心,打开盒子。
是一颗钻戒。它静静的躺在盒子里的丝绒布上,在灯光下泛着光。
陆娇不是
贫穷女学生,她的房间里有一个柜子专门装珠宝,里面大多都是拍卖会拍下的或者是私人定制,几百万不等,每一个,都比面前的钻戒要华丽,要昂贵。
可在这一刻,她却又觉得这钻戒沉甸甸的,压的她手痛。
她几乎要拿不住了。
推拉门声音响起,男人端着菜从厨房出来,看着陆娇,他微微一怔,像是没想到少女会把盒子打开。
陆娇抬头看着男人,张了张嘴,好久才找回声音。
"魏辞,你这是……什么,什么意思?"
男人顿了顿,而后笑了。
“宝贝,你傻了?”
他放下菜,走过去,抱住少女的腰,把她整个人搂在了怀里。“今天不是你生日吗?”“你生日,我跟你求婚,好不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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