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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章(营养液1W加更) 它们都想…

作品:我竹马才是人形天灾|作者:流初|分类:都市言情|更新:2023-08-06 18:52:40|下载:我竹马才是人形天灾TXT下载
  黎梦娇听出他的言下之意, 倒也不生气,她从没有因为自己拥有更强的力量而看不起别人,可整个超能力群体, 确实有很多这样的人, 因为处于群体中而顺带被贴上这么一个标签,久而久之也习惯了。

  接着,她试探着询问了几个有可能会让季望澄发怒的问题。

  黎梦娇:“你想让黎淑惠怎么样?”

  季望澄:“我要她死,闪闪不同意, 所以先这样。”

  半死不活的,每一天都活在噩梦中, 一次次受折磨,一次次死亡,再重生。

  黎梦娇:“你恨她吗?”

  季望澄重复:“我要她死。”

  黎梦娇:“如果闪闪毕业之后去外地工作, 或者搬家, 离你很远呢?”

  季望澄:“没关系,我会追上去的。”

  黎梦娇:“你不能接受没有他的生活吗?”

  季望澄:“不能。”

  季望澄一一答了, 情绪稳定, 像个智能问答机器人, 无论对方询问什么,他都会从自己的大脑中找出一个最直接最匹配的答案回复。

  十分诚实,没有任何撒谎的迹象。

  黎梦娇咋舌。

  她早就从阎哥那里听说“天灾从不说谎”, 大部分时候略过问题、懒得回答, 而他说出口的, 必然是真话。

  “谎言”这种技能, 不谈它的道德属性,从结果来看,谎言是为了满足个人目的施展的手段。

  季望澄不需要用那么曲折迂回的办法。

  他不喜欢什么就直接毁掉, 喜欢什么就抢过来,抬一下手指就能让成千上万人遭殃,挡他路的一定会被碾成齑粉。

  有这样的力量,他不屑使用任何言语上的技巧,浪费时间精力。

  但季望澄也是骗过人的。

  他对黎星川说过谎,这个谎言贯穿他们的幼年与大半懵懂的青春期,将近十年,到现在都没停下。

  而他说谎的目的,却并不为自己,是为了维护黎星川平凡而幸福的日常生活。

  这让黎梦娇心情复杂。

  “天灾”的恶名如雷贯耳,哪怕再多人告诉她,“天灾”有多么重视他那位普通人朋友,她依然先入为主地站到反对的立场,认为黎星川是被他欺瞒的可怜小孩,即无辜,又倒霉。

  如果她有更加高等的能力,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止两人被绑定。

  可真正接近之后,她发现情况完全和她想象的不一样。

  季望澄,甚至比她这个血缘意义上的家人更怕黎星川受到伤害。

  与此同时,这些年来,他为他做的也比她更多,小心翼翼到一种令人讶然的地步。

  黎梦娇自知没有立场去质疑他的对待这段关系的真心,她担心的,是未来。

  黎梦娇问:“你觉得你和闪闪是什么关系呢?”

  季望澄想了想:“他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”

  ……好,在这种关键问题上也很“听话”。

  黎梦娇知道,此时季望澄愿意站在这里和她谈话,只因为她是闪闪的家人,念及此,他愿意把少得可怜的一点耐心施舍给闪闪尊重亲近的长辈。

  她说:“如果,我是说,假设有那么一种情况,闪闪谈恋爱了,你想过吗?”她打了个补丁,“他的恋情并非由任何人设计,是在某天自由发生的。”

  季望澄的神情终于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,像是一只原本正懒洋洋小憩的雪豹,忽然进入了警觉状态。

  “……我想过。”他说,“也有应对的办法。”

  黎梦娇:“你会怎么办?”

  季望澄忽然说:“你认为‘人类’是地球的主宰吗?”

  这问题转得毫无章法,一下就从恋爱层面拉到了人类学,黎梦娇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,只听对方兀自说下去。

  ‘人’总认为独有的主观能动性和创造力,是整个族群引以为傲的标志,由此能一时成为星球‘霸主’。

  “人们常常以为自己有选择的余地。”季望澄平静地叙述道,“他们当然可以做出选择,但选择的范畴,早就被无形的条条框框界定。”

  因此,他最后的回答是:“我当然尊重闪闪的选择,他是自由的。”

  他是自由的,相对自由。

  当这个“选择”范畴,在天灾之力的干涉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,他所看到的,便是季望澄希望他看到的;他能选择的,就是季望澄为他准备好的。

  黎梦娇听懂了,并在这瞬间头皮发麻。

  这个疯子。

  她联想到所谓的“末世”,心想,如果是季望澄,完全做得出“因为闪闪恋爱了就毁灭世界,从而逼他回到自己身边”这种决策,并在判定其可行性之后立刻执行。

  生活拮据的人,很难理解那些富豪一掷千金的行为,买双奢牌印花的木筷子十万块,轻易地浪费掉贫困家庭几年的生活费用。可对于富豪来说,这一行为尽是说明他们看上一双筷子,喜欢,想买,于是买下。

  季望澄就是绝对力量领域的“富豪”,他毁灭世界,只是因为他恰好有这种力量,而这么做可以挽回闪闪,在这个过程中,其他人的悲恸,又关他什么事?

  黎梦娇劝不了他。

  她沉默许久,也说了句与问题似乎并不相关的话:“……如果所有人没有超能力就好了。”

  没有出人意料的异能效果,没有难以想象的惊险刺激。

  也没有翻天覆地的危险。

  工作这么多年,希望世界上没有任何超能力者,反倒成为她最朴实简单的心愿。

  季望澄:“为什么?”

  黎梦娇:“你不这样认为吗?”

  季望澄:“不。”

  “你不用处心积虑地瞒着他。”黎梦娇想到自己,有些心累,“也不需要担心他会发现,或者他会因你遭遇危险。”

  季望澄冷声道:“所以我就该看他被黎淑惠欺负吗?”

  就像从前那个懦弱无能的废物所做的那样?

  看着闪闪任人欺凌,既生气又害怕,却无能为力,淌着眼泪小声喊他的名字吗?

  只有成为“天灾”,是他最不后悔的事。

  黎梦娇想到这件事,自责且心虚,语气也不知不觉弱了下来:“……我没有这个意思。在这方面,我是失责的。”

  “你当然失责。”季望澄话锋一转,“你给黎淑惠送过月饼。”

  黎梦娇原本心情沉重,突然哭笑不得,不知道这两件事怎么能联系到一起,承认道:“是,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吗?”

  她虽然不和黎淑惠见面,但礼数上做的周全,逢年过节该给的礼物还是会买双份,托外婆转交,其中自然也包括月饼。

  自工作起,黎梦娇的收入就一直是普通白领难以望其项背的水平,在消费上自然也不吝啬,要买就买高档的。

  她给黎淑惠送的月饼,在十年前就要六百多块钱一盒,盒子做的足够精致漂亮,一盒只有六只。

  就像全聚德之于北京烤鸭,这个牌子在月饼中同样享有盛名,档次够高,至于好不好吃,则见智见仁。

  黎淑惠对黎星川吝啬,对自己一点都不含糊,收到就拆开吃了,嫌腻,吃了几个就丢到一边。

  黎星川像只谨慎的小仓鼠,偷偷摸摸观察了几天,发现她确实把昂贵月饼忘在脑后,把剩下四个揣进兜里,带给季望澄。

  他跟季望澄绘声绘色描述了自己的偷运经历,分给他两个,又问:“你吃过吗?”

  季望澄说没有。

  别人送了很多盒,就放在厨房储物间内,但他确实没尝过,这么说,也不算说谎。

  那个下午,他们一人吃了两个月饼,很甜,确实不好吃。

  不过他像对待八宝糖那样,十分珍惜地吃完了,在那之后,却觉得很难过。

  后来回忆起来,季望澄只觉得遗憾。

  如果他早一点杀死另一个废物,从这具身体中醒来,闪闪不用受那样的委屈。

  哪怕代价是欺骗他,是永远不能说真话,但没关系。

  一年两年,是谎言。

  十年二十年,深信一辈子的东西,就是真相。

  -

  季望澄推门而入的时候,黎星川吓了一跳。

  “……你什么时候出去的?走路没声啊?”他说,“我还以为你睡觉了呢。”

  桌上摆着空掉的pizza盒。

  季望澄:“你吃宵夜了?”

  黎星川:“是啊,早知道给你留点了。”

  接着,他讲了自己曲折离奇的拿外卖经历,外卖小哥对这片区域不熟悉,明明是自己送错两次还死不承认,认定是他拿了外卖还要为难自己,双方互相扯皮,足足拖了半个多小时。

  季望澄听着,适时给出一些回应,让他十分气愤地说完了这件事。

  “我想给他个差评,太有病了。”黎星川愤愤地说,“不过想想还是算了,半夜挣辛苦钱不容易。”

  他说的这些,季望澄都知道。

  那团假装自己是吸水垫污渍的黑影,一直紧紧黏在他的身边,躲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里,将一切举动收进眼底,传给不远处的季望澄。

  它共享了一部分宿主的习惯和情绪,看到讨人厌的外卖小哥气闪闪,第一反应是弄死他,不过努力忍住了。

  它看到闪闪打开外卖软件,想给差评,连差评理由都写好了,最后关头自言自语一句句“算了”,没有发送。

  【闪闪!不生气!不生气!】

  【闪闪!可爱!】

  ……由于情绪激动,它忽然分裂成了两半,同时产生了两道意识。

  分裂成功的瞬间,影子们就成为了敌人。

  【闪闪!我的!】

  【我的!不许碰!】

  【滚开!我的!】

  【是我的!】

  ……然后又分裂出了四条影触手。

  就这样,以一种指数爆炸的方式不断进行着分裂,毕竟目前的情况很安定,它们有充裕的时间一决高下。

  接着,黎星川一边吃外卖一边看电视,没注意到身后有好多块黑泥史莱姆疯狂互殴。

  每一条黑影都是季望澄的一部分,拥有相对独立的意识,当情绪激动时便容易分裂,因此在无需统一作战的情况下,它们会像真正的仇敌那样,相互嫉妒、相互攻击,杀死彼此,以图独占闪闪。

  不过此刻,季望澄把它们召集回来,它们变回了他。

  他坐到黎星川身边。

  “明天要上课。”季望澄说,“怎么还不睡觉?”

  -

  凌晨五点,女生宿舍,阳台。

  “蛋白!你知不知道今天要上课啊!”

  欧若瑶穿着睡衣,压低声音讲电话,然而依然十分抓狂,“大早上的扰人清梦,你礼貌吗?现在才五点钟!我今天晚上还有部门团建要去套黎星川的话!睡不好哪有状态!”

  单白:“大小姐,这不是有任务吗?”

  欧若瑶:“你说。”

  “哎,就刚才,有个超能力者突然过来,非说要见黎星川一面,看看他到底能有多厉害。”单白的声音听起来也很烦,“……他呢,嗯,反正就插队了。”

  欧若瑶:“是那个首都的吗?在玉大有个同学正好和黎星川朋友的那个?他不是计划这周末过来吗?”

  单白:“不是,说了是突然来的,这位……挺麻烦,反正你和他打打配合,部门团建把他带过去吧,说是你弟弟之类的,反正团建带家属和好朋友很常见嘛。”

  欧若瑶:“我知道了、我知道了……不过为什么要这个点打电话给我,你就不能白天再说吗。”

  单白说:“你得知道,这位成员能力和年龄都很合适,本来就是测试计划的人选之一,他听说自己的轮次排在很后面,心里不爽,想会会黎星川,看他是不是有传言中那么厉害。于是执意插队,把自己的轮次换到前面来。”

  “根据档期调换轮次,确实可以……但这要一级级打申请走流程的吧?有这么快吗?”

  “他是个新人,刚加入组织。”

  “新人有特权吗?”

  “好问题,是这么回事儿。新人没有特权,可新人有个好爸爸呀!”

  “……”

  “他爹姓黄,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。黄老贼……黄老他还特意给阎哥打了个电话‘道歉’,说自己儿子冲动,希望他能‘教训’这臭小子。”

  欧若瑶好像有点懂了:“所以呢?”

  单白:“他马上要到了,来玉城南站为你的今日搭档接风吧,加油,特种兵!”

  欧若瑶:“…………”

  欧若瑶十分麻木,很想一走了之,然而她看了眼自己的工资短信,觉得也不是不能撑一下,遂把自己一通收拾,打车赶到玉城南站。

  南站北出口,她远远看到了一个十分骚包的身影。

  男生脚蹬切尔西,穿一身铆钉皮衣,晨光熹微中顶着一头绿到她发慌的头毛,墨镜架在鼻梁上,脑袋仰得和水鸭一样,仿佛在用肢体语言说“谁能与我一战?”。

  他浑身上下都写着“孤独求败”。

  欧若瑶:“。”

  不愧是新人,狂的不成样子,一看就没挨过来自天灾的毒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