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一出口，偌大的屋子瞬间安静了下来，掉根针都能落地可闻。
战承坤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直到对上她视线，他才意识到这个女人是认真的。
男人握紧了拳头，神色复杂，认定夏席月做这一切都是因为嫉妒而要从中作梗。
“感情的事强求不得，你有了王妃的尊荣还不够吗？不该奢望本王对你独宠！”
夏席月蹙了蹙眉，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东西。
她语气淡漠且强硬，丝毫不退让：“王爷是敢还是不敢？”
她这副模样和战承坤记忆里的夏席月相差了太多。
战承坤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仿佛从他的指缝间溜走了一样。
他却丝毫抓不住。
他忽略心底的那一抹不舒服，沉声道：“如果本王向你下跪认错，你便救人，那本王愿意！本王不像你那么自私！”
他字字铿锵有力，丝毫不顾夏席月感受。
夏席月胸口有闷闷的痛，她知道，那是原主情绪在作祟。
亲耳听到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，为了另一个女人愿意下跪求她。
这是何等的悲哀？
眼看自家王爷被王妃逼到了这种程度，管家忍不住开口道：“王妃也太咄咄逼人了！我们王爷乃是万金之躯怎么能给王妃下跪！”
“王爷对侧妃情深不悔，王妃就是嫉妒也不能这么对待王爷！哪家男子没有三妻四妾的？”
“出嫁从夫，万事要以夫为天，奴婢看王妃一点也不配做这个王妃！”
“不就是割块肉而已？又不会怎么样，王妃这么刁难人！一点都比不上侧妃的善良！”
有了管家开口，剩下的下人也都忍不住讨伐起来。
这一刻，夏席月孤身站在屋子中，仿佛和所有人对立。
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中，都充满了鄙夷、不屑还有谴责。
夏席月脊背挺直，淡漠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表情。
但心口却传来了一阵阵疼痛，痛的她险些弯下腰去。
战承坤亦是将这些闲言碎语听在了耳中，却没有任何的阻拦。
他……默认了这些下人的话。
也默认了这些下人对王妃不敬。
夏席月深深吸了一口气，看啊，在她们眼中，她才是恶人。
但没关系，她凭什么要在乎别人的想法？
刀不割到自己身上，这些人永远不知道痛。
她抬头冷笑，肃杀之气扑面而来，“看不惯我当这个王妃？不好意思，这王妃之位还就非我莫属！当着我的面嚼舌根？白芷，掌嘴！”
“是！”一旁的白芷早就忍不住了。
一得令立刻摩拳擦掌走上前。
刚刚这几个人对王妃出言不逊她都记着呢！
有王妃给她撑腰，她也不能拖后腿。
白芷暗暗给自己打气，直接抬手跟抽多米诺骨牌似的，一巴掌一连打了好几个人！
“让你们对王妃不敬！我抽死你们！”
好似把这几天被欺负的郁气都发泄出来了，白芷痛快极了！
打的手酸也不想停下来，直到夏席月道：“好了。”
夏席月看向战承坤，目光冷漠而凉薄，“别废话了，下跪认错吧。”
战承坤眉头一皱，“本王的一诺千金无比珍贵，你确定不换一个要求？”
顿了顿，他面色隐隐有些发热，“其他要求本王也可以满足你……”
他决定再给这女人最后一次机会。
夏席月小脸沉静，语气中说不出的嘲讽，“不，我就要你下跪，其他的我不稀罕。”
别说是给她下跪，战承坤就是给原主赔命也是应该的！
这一跪，是原主应得的！
没想到他都这么说了，这女人还是铁了心的要跟他作对。
战承坤捏紧了拳头，任由手背青筋暴起。
“男儿膝下有黄金，本王无愧于天，不负于地，今天为救心爱之人，本王甘愿下跪！”
这一番话任谁听了都要夸有情有义。
如果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，那还算什么男人？
战承坤闭了闭眼，而后睁开眼睛，“砰”一声直直跪在了地上！
在所有人的见证下，王爷为救侧妃亲自给王妃跪下！
这是何等的情深！
管家看得连大气不敢出。
白芷眼圈红红，为王妃感到心疼！
王爷这么做，有没有考虑过王妃的感受！
为了一个小妾竟然甘心给王妃下跪，这是赤裸裸在打王妃的脸啊！
战承坤抬头，即便是认错，语气中仍然掩饰不住的嫌恶和憎恨：“本王今天为从前的所作所为向你道歉！”
若不是他口中说的是道歉的话，这表情更像是讨债的。
这算什么道歉？
夏席月正要出声，就觉得心口疼的难以言喻。
是真真切切的心口痛，让人连呼吸都一滞。
让她这个从未体验过情爱的人，竟也尝到了一丝痛彻心扉的意味。
夏席月脸色苍白，眼尾泛红，抬手捂住心口，“这么多年，你心里有过我的一席之地吗？”
便是原主曾经的那些付出她没参与过。
可如今，夏席月也想问个清楚明白。
真心不该被践踏于此……
战承坤视线冰冷，更是有些惊讶，像是在问她怎么会自取其辱问出这种问题。
然而夏席月倔强的盯着他，固执的要一个答案。
战承坤嗓音冷到极致，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要让她彻底死心：“本王从未爱过你！无论你做多少事，本王也不可能爱上你这么个恶心狠毒的女人！”
说罢，他冷冷看了一眼夏席月。
那眼中有憎恶，有嫌弃，唯独没有一丝感情。
夏席月怔怔看他，蓦地，一颗泪珠毫无征兆的滑落。
像是失去了一切力气，夏席月撑着桌子的小手骨节泛白。
声音都虚了几分：“带着你的人滚吧，明天一早来拿药引。”
战承坤果断带着人出了屋子，院外。
他视线如刃一一扫过众人，语气中饱含警告：“今天的事！谁敢给本王传出去一个字，便是死！”
管家带头道：“老奴明白！”
人一走，夏席月就撑不住坐了下来。
白芷担忧道：“王妃……”
“你也出去吧，我一个人静静。”夏席月淡声道。
白芷点了点头，“好，王妃有事唤奴婢。”
送走了所有人，夏席月才喃喃自语道：“这下你应该看清了吧？这个男人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喜欢他！”
原主人都死了，属于她的情绪还在作祟。
这是多深的感情……
夏席月不明白，战承坤究竟有哪点好，值得原主这么念念不忘？
像是要解开她心中的疑惑，夏席月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原主和战承坤的初见。
那时候，原主还是个孩子跟随夏将军进宫论功行赏。
路上因为调皮走错了路，遇到了战承坤。
在树下，那个小孩童竟是难得的没有嫌弃她脸上的胎记。
还告诉她一切会好的，两个人互相鼓励。
从那之后，原主就记住了战承坤。
长大之后，更是一颗芳心暗许。
因而被赐婚，原主可谓是欢天喜地嫁入了王府。
夏席月低低叹了一口气，记忆中的人早就喜欢上了别人。
只有原主还停留在原地。
情字何解？
“夏席月，别再执着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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